从北方的城市南下,我来到南宁求学已有一年半的光景。从高三还未自己搭过出租车,到如今可以一人提着行李箱到1700公里以外的异地求学,在异乡的这些时光里,我实实在在地成长了许多。
但是,在人来人往的陌生城市,我总觉得有一种无法挥去的疏离感时刻伴随着我。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八月底,当我的家乡开始拥抱初秋的凉意时,南宁依旧是盛夏。我拖着行李一人搭上飞机抵达南宁,根据具体的开学日期,我需要在外独自度过一天。也恰恰是这一天,我感受到了这个城市的温暖。
抵达南宁已是下午。炎热而又潮湿的空气把我仍在家乡徘徊的意识唤醒——我来到了另一个城市。
天空有些阴沉,南宁又热又闷,像个巨大的蒸笼。在这个巨型蒸笼里,我的汗珠不停地从毛孔里渗出。24寸的行李箱像个铁块,拖着我的手臂。这些因素使我的行动变得迟缓而又慌乱。
若要返回学校,我必须搭乘地铁。看着地铁口从地面延伸至地下的长长阶梯,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早就知道的,这不是我第一次面临这个老地铁口的挑战。没有电动扶梯的长长入口,每一次通过,我都能累到大喘气。背着鼓鼓的“离家出走包”,外带一把长柄伞的我还是将沉重的行李箱拎了起来,准备来一场“伤筋动骨”的“大迁徙”。
我动作笨拙地挪动了几步,手臂便已不堪重负。看着身旁来来往往的人群,我有些窘迫地低下了头。正当我在心里埋怨自己为何要带这么多行李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需要我帮你吗?”
我猛地抬起头一看,是一位背着双肩包的陌生小哥。性格内向的我突然被吓了一跳,但手上的重物还是让我条件反射般地点了点头。随即而来的便是手腕上的一轻。小哥一把手就将我的行李箱接了过来,然后侧着身子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下移,男生的力量自然要比我的大很多,但是从他重心后移的身形来看,我的行李箱也让他吃力不少。
我自然是紧张极了,从来没有被陌生人帮助的经验,尤其是带有社交恐惧的心理使我从不主动要求不熟悉的人帮我做什么。我跟在小哥的身后,随着脚步的逐渐下移,地铁站内的冷气也逐渐接近。长长的阶梯似乎变得很短,一会儿工夫,我的行李箱就被小哥提到了站内。冷气带来的凉爽将我包裹,闷热的空气消失地无影无踪。小哥将背在身上的双肩包又往肩上顺了顺,然后把行李箱推向我。
“谢谢你。”
我接过行李箱,挤出一个自认为很礼貌的笑容。小哥没说什么,也冲我一笑,一句不客气后就转身没入人群。
我将行李箱的手柄上提后,向人群中走去。滑轮声在人群密集的地铁站中屏蔽了一切嘈杂,兀自“咕噜咕噜”地响着。我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这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短暂的相遇。因为一个沉重的行李箱,亦或是长长的阶梯,我感受到了另一座城市最为真实,最为贴近的温暖。陌生人的帮助不求回报,就像闷热天气中一缕凉爽的微风,让人如释重负。
一座城市因一次偶然的帮助,在一个外乡学子的心中拥有了温度。人与人的联系构成一座座城市,钢筋水泥因为这些小小的温暖而变得有了生气。
走在南宁的大街小巷中,愉快的心情使我的嘴角不禁上扬。生活还要继续,只是其中的一些东西已悄然改变。化陌生为温暖,雪中送炭后又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美好的品质总要有人接力,既然沉甸甸的接力棒已经传到我的手中,我就要把它完好无损地交给下一个需要帮助的人,毕竟,无私的善意使我们的城市更加美好。(编辑/梁玉婷)